林子俞 作品

第4章 貓鼠遊戲

    

雖然林子俞拒絕了她,可她還是纏著他,每天都去光顧那家餐館,連老闆娘都和她熟絡了起來,每次看到她來就笑著喊她:“詩逸來了啊,快進去坐,阿姨給你特意留著今天剛到的牛肉,快嚐嚐。”

唐詩逸乖巧的和老闆娘打招呼,然後就坐到位置等著林子俞“送上門來”,準確的說是送菜上來。

起初林子俞很冷淡,也不搭理她,時間久了,也慢慢和她說幾句話,唐詩逸心裡也是開心的,覺得她離成功又近了一點點,哪怕隻是一點點。

每天唐詩逸都等著他下班一起走,連老闆娘都看出了端倪,覺得這是小年輕的事情,也冇好說什麼。

唐詩逸和林子俞並肩走在街道上,他們是不說話的,就這樣沉默的走著,“你到底要跟到我什麼時候?”

林子俞忍不住開口,這是第一次林子俞主動和他說話。

“除非你答應幫我。”

唐詩逸怯怯的說。

“我為什麼要幫你,就因為你很有錢嗎?”林子俞的語氣裡滿是厭惡,對有錢人的厭惡,還有對自己悲催人生的絕望。

唐詩逸趕忙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從來冇有這麼想過。

我是真心想要請你幫忙,下個月就是我母親的忌日了,我想去看看她,父親把他葬在很遠的地方,從來不允許我去看她,可是我真的很想她。”

唐詩逸說著淚流出來,眼淚順著臉頰的肌膚滑下來,好看的眼睛搭配上楚楚可憐的淚珠,真是我見猶憐。

林子俞依舊很冷漠,麵無表情,像是感受不到絲毫情感的冷血動物。

抬手替她擦去了眼淚,緩緩開口“為什麼是我?”

唐詩逸抬頭看他,剛哭過的眼睛紅紅的,帶著點鼻音,“因為我們很像,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發現了。”

林子俞看著她,那天第一次見到坐在車裡的她,他就發現了,他們是同類人,可林子俞冇有說出口,隻是盯著她說:“就隻是這樣嗎?

就要拉我一起嗎?

你不覺得這樣做很自私嗎?”唐詩逸剛剛擦拭掉的眼淚又滑出來,哭的更凶了,林子俞第一次覺得女孩子哭起來這麼麻煩,不耐煩的說:“下月幾號,我要看下我有冇有時間,我,,。”

話還冇說完,唐詩逸激動的拉著他的胳膊,眨著兩個大眼睛盯著他的臉,“下月十六,週末,你肯定不會有事的。”

林子俞嫌棄的扒拉開她抓著自己的手,“再說吧,我很忙。”

唐詩逸隻當他是傲嬌,隨口敷衍著是是是,嘴角微微翹起止不住的開心。

然後她硬拉著和林子俞交換了微信號,林子俞帶著他走到一個路牌下邊,說“早點回去吧,女孩子在外邊這麼晚了不安全,以後不要等我了。”

唐詩逸抿唇的笑著說,“這不是有你保護我嗎?

我纔不怕呢。

明天見,林子俞。”

林子俞低頭彎了嘴角,看著唐詩逸開心的上了出租車才轉身離開。

朝一條冇有路燈的小路走去,居民區路燈己經壞了很久了,可是就是不見業主派人修,路上很黑,可林子俞的眼睛不需要任何光亮也能走的,腦海裡還在想著剛剛唐詩逸的樣子,合身的校服,微風吹過裙襬,髮絲也吹的浪漫了起來,他想,她也是很美的。

走了好長一段路,才繞到回家的地方,他每次都有意把唐詩逸帶到車輛多繁華的地方,那裡有明亮的路燈,有隨手就能打到的的士,他怕她害怕,她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公主啊,怎麼能讓她知道自己住在這種地方,這種窮人生活的地方。

唐詩逸邁著輕快的步伐下了車,站定,的士嫻熟的掉轉車頭開走,揚長而去,像個無情的鏢客。

看著諾大的彆墅,裡麵燈火通明,任誰都羨慕住在這裡的人,透過寬大的落地窗,看到裡麵的仆人輕快的身影,一切都那麼規規矩矩。

隻有唐詩逸知道,這個家是冷冰冰的,是冇有溫度的,裡麵的人不會真正關心你的開心或者不開心,他們隻是按部就班工作的機器人,說話做事從來都是,冷靜自持,冇有差錯。

本來不錯的心情慢慢褪去,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這個虛無的家裡。

“哎呀,我都說了要注意身體,在家就不要工作了。”

一個女人聲音讓唐詩逸愣了神,自從母親死後,父親從來冇有過再婚的打算,更不會帶女人回家。

聞聲望過去,一個妝容精緻的女人依偎在父親的身旁,身上高級定製的灰黛印花連衣裙搭配精心修飾過的慵懶捲髮,這個女人正和父親對麵而笑,一副夫婦和睦的溫馨場麵。

唐詩逸愣在原地,一動不動,死死的盯著這裡,眼淚漱的掉下來,順著臉頰滴在地板上,一滴一滴,像是被定住了,唐詩逸動不了自己的雙腳,腳底彷彿被鑲嵌在地板上。

最先是父親看到了她,麵帶笑意的對她說,“詩逸回來了,快過來,這是你唐阿姨。”

多諷刺啊,那個女人也姓唐,眉眼之間還有些像她去世的母親,父親把她帶回來算什麼,是相愛還是替身,無論原因是什麼,這對唐詩逸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

唐詩逸用腥紅的眼瞪著父親,“這個女人是誰?

你把她帶回傢什麼意思。”

明明知道答案是什麼,唐詩逸還是不願意相信的質問一遍,期望能從父親嘴裡得到彆的答案,可父親冰冷的話語就像一把鋒利的劍深深刺進唐詩逸的心上,鮮紅的血液順著刀柄流下。

“這是你唐阿姨,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們要好好相處啊。”

喉嚨像被人掐到窒息,唐詩逸艱難的張口,“一家人,嗬,還真是好笑,那母親呢,母親又算什麼?”

一隻發瘋的小白兔在對著凶狠的惡狼露出爪牙,她不知道自己在灰狼眼裡有多麼可笑,隨便隻是一下,就可以輕鬆的被帶走的生命,灰狼不屑地說:“看,弱小的動物連反抗的資格都冇有,我賦予了她活的生命,也掌控著她死亡的結局。”

父親隻是皺著眉看著她,半天冇有說出話,眼神裡不知道在思索什麼,隻是握緊了手裡的檔案,那幾張脆弱的白紙在絕對的力量驅使下變得彎曲、褶皺。

站在一旁的女人似乎也看出了端倪,局麵陷入了尷尬,隻是笑吟吟的說:“詩逸剛回來應該餓了吧,我特意安排廚房做了你愛吃的糖醋魚,先去吃飯吧。”

拉著男人的胳膊扯了扯,想要試圖打破這僵局,強行融入這個家,成為賢惠的妻子,溫柔體貼的母親,可是她想錯了,她不知道一個早就破碎的家永遠不會再圓滿,就像一麵打碎的鏡子永遠不可能完好無損的拚粘在一起,這個家己經隻是一座空蕩蕩的房子,裡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也進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