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象山村
相互之間打過招呼之後，村長便帶著小草離開了，小草離開時不時的回頭看看，跟著村長很緊。
剩下莊柏和村民們一個個的進行買賣，討價還價。
儘管每個村民商量價錢的時候都皺著眉頭、愁眉苦臉、好像忍痛割肉一般，在拿到錢財之後，卻也都是喜笑顏開的回家。
莊柏一一應對、從容不迫，顯然經驗十分老道，其中分寸拿捏的很合適。
一些可以放進儲物袋的東西都被莊柏收好，還有一些活的特產、野物隻能放到馬車上，莊玄這才明白為什麼還要帶一架馬車。
他對這些冇有什麼多少興趣，暫時也幫不上什麼忙，隻是看了一會，就打量著這個山村，越靠近村裡的房屋顯的有些破舊，都是有些年頭了，基本上每家都有一個小院，養著家禽。
村裡並冇有什麼遮擋，一眼望到底，最裡麵有著一間祠堂，不知是供奉著祖先還是什麼；祠堂右邊有著村裡唯一一座二層樓的房子，村長去的應該就是那個方向，祠堂的左邊有著一條進山的路。
莊玄冇有注意，看到剛纔那個小女孩又蹦躂著跑了過來，停在莊玄身邊，微微仰頭看著莊玄，莊玄也看著她的眼睛，不同於灰撲撲的臉龐，她的眼睛好似水潭一般乾淨明亮。
她的小手也有些灰，摳著衣角，衣服對她來說有些不合身。
“我叫小草。”
她的聲音清亮，猶如百靈鳥兒叫聲、帶著歡快。
“我叫莊玄。”
“嗯嗯，呐，給你。”
說著，小草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個藤蔓編成的手環遞給莊玄。
莊玄接過之後，看著小草希冀的眼神，小心的戴到了手腕上。
看到莊玄帶上之後，她顯得有些高興，笑得眉毛彎彎。
“謝謝你。”
莊玄對她說道。
“嘿嘿，你真好看，我能叫你小莊哥哥嗎？”
“當然可以。”
莊玄帶她走到村口，遠離了喧鬨得人群。
他帶小草在村口的一個大石頭坐下，問道：“你家人呢？”
“我父母都死了，村裡人也都說我不祥，隻有村長爺爺帶著我，村長爺爺說希望我像野草一樣頑強生長。”
莊玄心中一滯，說這話的時候，小草並冇有顯露出悲傷和委屈，麵容全是天真和可愛。
“抱歉。”
他一時之間竟找不到安慰的話語。
“不會啊，和小莊哥哥說話我很開心呢。”
“嗯，你幾歲了呢？”
小草手上比出一個姿勢，說道：“八歲了哦。”
然後，莊玄和小草講了些在道院的生活、村外的世界，儘管他如今接觸到的也是很少很少。
小草聽著，也是露出嚮往的神情。
“外麵真好，可是我還要陪著村長爺爺呢。”
她細細低語道。
時間不知不覺逝去，莊柏也是整理好所有東西了，喊著莊玄準備離開，趕在關城門之前回到陽興城。
莊玄站起身後，對小草問道：“還不知道你姓什麼呢？”
“村裡人都姓李，我應該也是姓李吧。”
小草想了想說道。
莊玄笑了笑，說道：“嗯，我記住了，等我下次來再給你帶禮物。”
“嗯嗯，謝謝小莊哥哥。”
小草重重地點了點頭。
莊玄同樣點頭之後，轉身朝莊柏走去，騎上馬跟著莊柏離開。
走了幾十步之後，他回頭望去，隻見小草小小地身影孤單地立在村口，小手揮舞著告彆。
莊玄輕輕摸了摸手腕處的藤蔓手環，朝莊柏問道：“為什麼小草八歲了還冇有去道院呢？”
莊柏沉默了一下說道：“進道院是需要束脩的，而且，不是所有人都會把孩子送去道院。
這其中的道理，你日後慢慢就會懂得。”
突然，一個人從後麵嬉笑著跑來，“莊兄弟、莊兄弟！
莫急，我這有個好東西！”
“哦，是李二啊，那便拿來看看吧。”
莊柏接過一個像是樹根的東西，上麵還沾著泥土。
然後，他從懷裡隨手掏出幾枚碎銀拋給了李二。
李二顛了顛手中的碎銀，嘟囔道：“這未免也太少了些吧。”
抬頭看到莊柏麵無表情、有些冰冷的眼神，不由得訕訕笑道：“嘿嘿，多謝莊兄弟，下次一定能找到更好的東西給你，您慢走、慢走。”
繼續走了一會，莊柏扔掉手中的樹根，對莊玄說道：“那人是村裡的潑皮無賴，不可讓他心生記恨，於我行商無益，也不可讓其得寸進尺。”
“玄兒，跟這些山民打交道，你要知道他們是淳樸、抱團且狠戾的，你抱著善意和他們相處，得來的會是善意；但是，如果懷著惡意或是欺辱、欺騙，那麼等待的會是他們最深的惡意和報複。”
“天地分陰陽，人也同樣如此。”
莊玄聽後，若有所思，轉頭看向後方的象山村，己經看不見山村的影子，隻看見象山在夕陽照耀的一麵生出橙色的光輝、好像一頭巍峨巨象屹立天地，而在另一個冇有被陽光照到的一麵，則是一片陰影湧動，似有無儘邪惡在其中隱藏。
“不過，玄兒，若能修得大道，我等俗世中人的蠅營狗苟便如腳下浮塵一般。”
他們一路快行，也是成功在南城門關閉之前回到了城內，然後莊柏把莊玄送到了家中，又駕著馬車、帶著小馬離開。
他告訴莊玄，吃飯不必等他，他去把今天的貨物賣掉之後，還要再去馬車行還馬。
等莊柏回到家時，天色己經黑了下來，中間的屋內亮著黃色的燭光。
“我回來了！”
推門進來，莊玄和郭玉琴正端著飯菜放到桌上。
“不是說叫你們不必等我嘛！”
莊柏邊說、拉開凳子坐下。
郭玉琴把碗筷遞給莊柏，說道：“我倒讓玄兒先吃，可玄兒說一家人吃飯哪有分開吃的道理。”
“哈哈，那邊趕快吃飯吃飯，跑了一天，我倒是習慣了，莊玄怕是餓極了吧。”
“冇事，不餓。”
夜晚，回到房間，莊玄看了眼掛在窗邊的藤蔓手環，他想著待手環風乾之後，在用盒子儲存起來，目前的他自己還冇有更好的方法讓手環不腐爛。
看著手環，他又想到了小草，小小年齡經曆那種遭遇，卻還能保持一顆童真之心，莊玄不由得生出憐憫之意。
第二天，莊玄依然打算出城修煉夢蝶之法，儘管不會離城太遠，他父親莊柏也堅持跟著一起，隻是今天他們並冇有騎馬。
還是昨天的位置，莊玄同樣盤膝而坐，今天好像多來了一隻淡黃色的蝴蝶，在花叢之間飛舞。
入定、夢蝶，隻是這次莊玄並冇有強行去掙脫束縛，而是慢慢感受著夢蝶的狀態，心神沉靜，夢見一隻蝴蝶伏在山坡上的一個花朵之上，輕嗅著花香。
最終，莊玄醒轉過來，是因為感覺精力不足，身體有些疲憊，回過神來發現己經到了下午。
和父親回到城裡，路過一間布匹店，於是買了一匹淡黃色的布料。
聽人說黃色的蝴蝶寓意著歡樂和希望。
回家吃完飯後，和母親郭玉琴說了小草的事情，並說打算送她一件衣服和一本啟蒙道書。
“唉，可憐的孩子，既然也叫你哥哥了那便多做幾件衣服吧。”
“嗯，小草她個子齊我肩，小小的，瘦瘦的。”
莊玄腦中泛起小草的形象，最後在夕陽中揮手的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