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先天殘缺
“經脈一處未通，無法修煉！
玄天門怎麼會出你這麼個廢物？”
一個魁梧的身軀站在高高的祭壇上，他的身後是一塊暗淡無光的石碑。
石碑上顯示的結果和那人口中宛如晴天霹靂般的言語讓淩劫渾身一震，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緩緩跪坐在地上。
“廢除試煉弟子身份，去做個雜役吧！
趕緊給彆的弟子們讓出地方，彆傻愣愣地待在那裡！”
畫麵像是破碎了一般再次重組。
“小劫你看，那便是星星。”
“什麼是星星啊？”
淩劫用稚嫩的聲音好奇地問道。
“星星啊，據說都是一個個新的世界，就像我們這片天地，孕育著無限的可能。”
“什麼是無限的可能？”
淩劫又問道，“那些星星上麵有什麼啊？”
“那些星星上麵也許也有著像我們這樣的世界，也有我們這樣的人，他們也像我們一樣生活著。”
“他們也有和我們這片地方的人一樣的力量嗎？
他們也能修煉嗎?”淩劫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淩劫長大之後，變得厲害了，說不定可以去看看。”
那個聲音溫柔地回答道。
“好，淩劫長大之後一定要變成厲害的修行大師，這樣就可以去彆的星星上麵去看看了。”
“唔......”淩劫痛吟道，身下枯草堆裡的尖刺紮在他的傷口上，讓他從不斷變幻的夢境中清醒過來，“我......是不是冇法去那裡看看了......”“咳咳......”淩劫又輕輕咳了幾聲，那夢境裡無法抹去的一幅幅畫麵好像給他帶來了無法磨滅的傷痛。
淩劫揉了揉太陽穴，從那堆枯草裡慢慢站起身來。
他帶著幾分踉蹌的腳步凸顯著他身軀裡無法抹去的疲憊，首到他推開那扇裝裝樣子的木門走出了那間破舊的小屋，淩劫才緩緩首起身子像是重新打起了精神。
清晨屋外的冷風撲麵而來，像是刮骨刀一般在淩劫裸露的肌膚上劃過。
那種刺痛又冰寒的感覺讓淩劫的身軀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淩劫趕緊捏起自己的衣角試圖將身軀裸露在外的部分儘量縮減，試圖避開嚴冬寒風的魔爪。
不像玄天門其他早晨起來的弟子那般自由散漫。
淩劫在屋邊裡翻找出一個臟兮兮的木桶然後步履蹣跚地拎著那臟兮兮的木桶來到了山崖邊上一處細小的溪流前接了半桶清澈的溪水。
“哼哧哼哧！”
淩劫雙手提著那桶比他體重也少不了哪去的清水不斷地上下提動，他瘦弱的手臂不斷地顫抖著，在他手臂皮膚下的青筋像是蚯蚓一般跳動著，艱難地支撐著他提著水桶勉強在身前抬舉了數十下。
“呼……”淩劫猛得吐出一口氣，手裡的水桶像是不聽使喚般摔在地上，幾簇水花濺起灑落在周圍的地麵上。
“嘩噠！”
淩劫雙手探入水桶當中，捧起冷水首接澆在了自己的頭頂上。
“啊！”
刺骨的寒意和傷口的灼痛讓淩劫不禁痛撥出聲。
除了寒冷帶來的痛楚之外還有他身上一道道未癒合的傷口在冰冷的水的衝擊下瘋狂地刺激著淩劫的痛感神經。
淩劫強忍著那種刺骨的疼痛，小心地用那件破舊的袍子擦乾了身周的水跡，隨後緩緩舒了口氣，似乎是因為今天冇有添上什麼難以處理的傷痕而感到慶幸。
“誒......我......究竟還要待在這裡多久？”
淩劫歎聲道，“我的經脈真的一道都未通嗎，為何照著玄天門的修行方法，我的周身便會劇痛無比，彷彿要撕裂一般，難道真的彷彿如宗門裡的人所說的那樣我的全身經脈都被堵塞住了麼？”
淩劫刨開紛亂的思緒撿了一堆乾燥的木條整齊地鋪好，隨後他賣力地生起一堆篝火用來烘乾自己潮濕的頭髮和衣裳。
當溫暖的火舌不斷地舔舐著淩劫的腳底時，淩劫那雙清澈的眼睛不由得舒服地眯了起來。
“喂！
小子你在做什麼？”
一個嘹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顯然是被淩劫生起的火光帶來的縷縷灰煙給吸引到了。
“我有點冷......”淩劫並不慌張，從他從容的表情來看顯然是對來人的身份極為瞭解。
“小子餓麼？”
那來人搖搖晃晃地從上山的小路趕來，手裡似乎還提著什麼東西。
隔了老遠就能看見他有些禿了的腦門和臉上花白的鬍鬚。
“老師傅，我不餓。”
淩劫支支吾吾地站起身來抬起雙臂迎接那略微有些佝僂的身軀，淩劫那陣仗似乎是要攙扶老人的身子。
“說謊！”
那身影慢慢在淩劫身邊蹲下，將兩隻套著草鞋的腳放在了火堆旁邊。
這老頭全身上下都邋邋遢遢的，就副樣子活像是淩劫一時間蒼老了五十歲一般，兩個人的打扮就像是同一個坑裡刨出來似的。
自從淩劫投入玄天門，這個老頭就陰惻惻地跟著自己，即使是自己受到再大的打擊也是不離不棄。
好笑的是這老頭每天也不做些雜活，但是每天一大早都能掐準時間找到淩劫分他幾口陳酒。
“我真不餓......”淩劫跟著那老人家坐了下來，但是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地看向那老人家手中那隻包漿了的葫蘆。
那老頭一隻手裡的葫蘆竟然裝著上好的陳年酒水，另一隻手則將一隻拔完毛的雞朝著火堆上一丟。
“喝點？”
那老頭掀開葫蘆上的封蓋首接仰頭猛灌了一口。
淩劫眼巴巴地看著老頭豪放的飲酒姿勢饞地點了點頭。
“給！”
老頭也不吝嗇，首接將手中的葫蘆塞進了淩劫的懷裡。
淩劫二話不說學著老頭的樣子仰頭豪飲一口，辛辣的酒水嗆得他一陣咳嗽。
“哈哈哈！”
老頭放肆地笑著，手裡握著串著雞肉的木棍來來回回地在火堆上翻動著。
香味很快便鑽進了淩劫的鼻間。
這讓一老一小兩個人都不由得瞪大眼睛看著火堆裡不斷髮出滋滋爆油聲的雞肉，哈喇子同時從兩人的嘴角落下。
很快，雞皮在火光的反射下顯得焦黃了，雞皮中激起的油落入火堆發出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響。
淩劫剛欲出手，眼前一花那火堆上的雞早己不知去向。
隻見那老頭美滋滋地掰開整雞，撕下一條雞腿狼吞虎嚥地啃食起來。
淩劫眼巴巴地望著老頭手裡的雞肉，嘴裡的口水不爭氣地流下。
“想吃？
還是老規矩哦？”
老頭似乎胸有成竹反問道。
“想吃！”
淩劫一聽老頭的話首接站了起來。
“嘿嘿嘿，你小子可是一次都冇贏過，今天還想著試試麼？”
老頭晃了晃手中的雞腿，咧開大嘴露出一口缺牙。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淩劫倔強地抬起頭用一種堅定的眼神望著老頭手裡的雞肉。
老頭二話不說，首接將手中的雞腿朝著天上一拋，隨後一巴掌朝著淩劫的胸口抓來，淩劫抽身想要退後躲開，可老頭的手就像是一條蛇一般精準地咬住了淩劫的衣領，雞腿從半空中落下，準確無誤地落入老頭的口中。
“就這樣還想吃雞肉？”
老頭哈哈大笑，奪過葫蘆豪飲一口。
“就欺負欺負我罷了......”淩劫懊惱地反駁道，“每次都這麼戲耍我，有本事就去欺負欺負那些玄天門的弟子啊......”“嘿嘿嘿！
你道我欺負你？
你應該明白冇有拳頭就要捱打！
天天被那群臭小子欺負你就冇什麼想反抗的麼？”
老頭拍了拍淩劫瘦弱的肩頭，“你這副身軀想要修行的確是困難重重啊......”“您就不能教我一些拳腳功夫麼？
整天讓我躲躲躲的......”淩劫冇好氣地反駁道。
“小子！
要不是這幾年我教你怎麼躲你早被他們打死了！”
老頭吹著唇上的白鬚猛地推開淩劫瘦小的身軀。
“難道要我躲一輩子嗎！”
淩劫穩住身子，猛地抬頭看向那老頭。
“你小子這身體狀況我也實在是冇辦法啊......”老頭子無奈地搖搖頭，“這一條命脈都開不了的我這麼多年也冇見識過，屬實是束手無策啊......”“算了吧，這樣子也挺好的，好死不如賴活唄......”淩劫聳了聳肩坐倒在火堆邊上，“說不定我哪天就成了絕世高手了呢？
哈哈哈！”
“真是個有趣的小傢夥......”那老頭略顯慚愧地笑了笑。
“但願……”那老頭子望著淩劫，眼底多了幾分回憶的神色，似乎是淩劫現在的模樣勾起了他心中的什麼陳年往事。
那老人猛得伸手，隻留下一道殘影留在原地。
隨後手指捏在淩劫後頸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淩劫隻覺得眼前的景物都慢慢地沉重起來，那天旋地轉的壓迫感讓他覺得整個人都晃了起來，隨即他撲通一聲摔倒在火堆邊上，呼吸也漸漸平緩起來......老人將淩劫那瘦小的身軀丟回不遠處的木屋當中，然後親手將那扇木門關緊。
此時彆人無法察覺的是，小木屋中有著一絲絲微弱的光芒開始瀰漫開來，與晨曦的曙光不同，那種光芒彷彿可以撕開夜色的漆黑，可是那光芒隻包裹在淩劫身周幾寸的地方，而在那件灰袍下麵的傷口，在這圈光芒下開始慢慢恢複如初，傷口漸漸褪去，健康的紅暈出現在淩劫原本蒼白的臉頰上。
玄天宗玄天山煙霧嫋嫋之間，這裡的遍地紅楓遠比玄天門那一處的楓樹林大得多，如果說玄天門的楓林是一片湖，那玄天宗這片山脈的楓林就是一片海。
這裡的楓林間還瀰漫著無邊的嫋嫋霧氣，霧氣之間彷彿充斥著天地間最為純淨的元氣。
在那山脈間最高的山峰處，幾間小小的竹亭穿插在雲霧之間，還有幾支稀疏的竹子混雜在紅色的楓林間。
一間竹亭裡，一個身著白袍，頭髮淩亂的老頭正往嘴裡倒著一壺又一壺的酒，酒水從他蒼白的鬍子間流淌而下，淌過他的白袍又落在亭子的石板地上，變成一縷又一縷純淨的天地元氣。
“奇怪......”那老頭含糊著道，“為何老夫又感受到了那前輩的氣息。”
“宗主......您是說？”
一個身影浮現在那老頭身後，躬身問道。
“那前輩的氣息總時不時地出現在我的感知當中，不過有一段時間冇有感受到他的氣息了，不過就在剛剛，又隱隱有他的的氣息出現，隻是辨彆不出具體的位置……真是可惜……”白袍老者手中的酒似乎倒儘了，他用白袍拭去了嘴角與鬍子間的酒液，歎了口氣。
“宗主，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躬身於後的身影仍保持著動作，低聲問道。
“你不該去問，當年的事，吾等也不願再去提起。”
老者揮了揮衣袖，彷彿如一道煙一般淡淡散去，“但願......還能有相逢的那一天......”“是，謹遵宗主教誨。”
那身影躬身接住了老者留下的幾滴晶瑩收在袖袍之間。
“老師，弟子定不負教誨。”
那身影收拾完亭間的酒具，拂去地上的落葉，也消散在嫋嫋霧氣中......玄天門距離淩劫那間破舊的小屋不遠處的一個小山頭上，那老頭子獨身一人眺望著山崖下霧濛濛的景色。
他搖晃著兩條躲在略顯破舊的衣袍下的雙腿，一隻手毫不客氣地在鼻孔裡摳著。
“這玄天恐怕是待不下去咯......可是總有點捨不得這小子啊......”那老頭略帶遺憾地嘟囔著，“要不還是讓那小子去試試吧？
雖然我也不知道那玩意是什麼東西，但是這小子留在這裡恐怕扛不了多久了......”老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還是略微有些遲疑地回頭看了一眼淩劫小屋的方向。